第三章 巴桑的回忆-《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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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立进入房间,突然发觉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更小,而那个极具攻击性的巴桑,似乎就在伸臂能及的地方。

    巴桑先说了一句藏语,张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句普通话:“你是谁?”

    他微低着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立。

    张立勉强地笑笑,故作轻松道:“放轻松,我们都放轻松点好吗?

    我是军区某团部的,我叫张立,这次来呢,是想……”突然,他看到一个拳头由小变大,已经近在眼前了。

    张立反应也算敏捷,三次荣膺军区散打冠军,最好成绩是全国第五,但这次似乎发挥有点失常,他侧头避开直来的一拳,就发现巴桑早已蓄积力量的左手摆拳以更凌厉的攻势袭来,拳未到而风先至,其速度之快,是张立所罕见的。

    张立只能抬头后仰,而他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巴桑用脚轻轻一钩,张立把持不稳,慌乱中探出右手去抓巴桑的左臂。

    令他想不到的是,巴桑的应变更在他之上,拳收到中途,突然变爪,先一步抓住了张立的手腕,顺势一推一扯,让张立变成背对自己,双手一剪,一双铁钳就牢牢地反锁住了张立的两臂,稍一发力,就这样反剪着张立的双臂把他举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人才回过神来,拉巴大喊道:“巴桑,把人放下来!”

    而卓木强巴已当先冲进屋内。

    巴桑只见门打开了,看也未看,伸手就准备推来人一个措手不及,没料到,他感觉自己的手推在了一堵墙上面,他蓦然发现进屋者是一名身高一米八几的魁梧大汉时,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卓木强巴双手一合,先紧紧地抓住了巴桑的左手,接着是一个转身,整个人向巴桑压过去,巴桑右手反锁着张立,三个人就一齐摔在了地上。

    卓木强巴以绝对的身体优势,压得巴桑动弹不得。

    巴桑的回忆

    卓木强巴双臂夹住巴桑的左手,双脚绞着巴桑的一条腿,与巴桑背贴背地倒在地上。

    拉巴也冲了进来,大声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巴桑!”

    巴桑放开张立,挣扎了两下,却始终不能把压在背上的卓木强巴掀翻,这时张立又反过来,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察西最后一个进来,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情形,问道:“需不需要我叫人来?”

    卓木强巴感觉到巴桑已经放弃反抗,微微一笑,说道:“不需要了,谢谢。”

    他翻身起来,仍保持着对巴桑的压制,说道,“我们只是想和巴桑先生好好地聊聊,只是房间里太挤了点。”

    察西点头,转身提醒道:“要小心点哦,很危险的。”

    出门长出一口气,不禁咂舌,他早就看出这个大块头非同凡响,没想到竟然厉害如斯!

    巴桑最后猛地发了几次力,都未能挣脱卓木强巴和张立两人,他才说道:“你们赢了。”

    卓木强巴放手,道:“看起来你并没有什么恶意,为什么突然袭击张警官?”

    巴桑和张立都各自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巴桑先指着张立说:“你用的是擒拿格斗,若不是突然袭击,还比较难对付。”

    他又对卓木强巴道:“你用的是摔跤手法,以这样的身手,肯定拿过库拜吧,若我全力应付你一人,胜负还不好说哦。”

    张立听了,差点面红耳赤,没想到,自己果然不是卓木强巴的对手。

    拉巴在一旁道:“巴桑,不得无理,这位就是强巴少爷,我常给你提起的那位。”

    巴桑这才肃穆起来,将卓木强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赞道:“原来是强巴少爷,果然是天生神力。

    谢谢你,谢谢你们全家对我哥哥的照顾。”

    巴桑突然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这倒让卓木强巴吃了一惊,他赶紧扶巴桑站起来。

    巴桑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张立对巴桑的技战术十分怀疑,问道:“你是哪一支部队的?

    你的手法我从来没见过。”

    巴桑一笑道:“你一定见过的,因为只要是特种部队或边防部队,都会听到关于我们的介绍。”

    他捋下肩坎,露出左臂的肩头,果然,张立惊呼起来:“蓝蜘蛛!”

    巴桑的左肩,虬然的肌肉上,赫然文了一只蓝色的小蜘蛛,卓木强巴不了解,问道:“蓝蜘蛛?

    是支什么队伍?”

    张立如背诵课本般说道:“蓝蜘蛛特别行动队,被称做王牌别动队,是与德国的红蝎特攻队和美国的海豹特种陆战队齐名的国际名旅。

    红蝎特攻队在二战后就消亡殆尽了,而海豹特种陆战队你们都知道吧,作战速度最快,效率最高,以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著称的超级精英支队。

    蓝蜘蛛别动队,是N国政府仿红蝎特攻队成立的一支特种兵作战部队,成立于1977年,聘请当时世界上最为著名的军事教育专家和特种兵训练专家为教官。

    他们为这支队伍量身定制了一系列魔鬼训练法则,其中不少训练法被引用为国际教程。

    任何一个国家的士兵都会被要求了解这支部队的特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一句却是问向巴桑。

    巴桑高枕以待似的说道:“我来慢慢告诉你吧。

    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由于苏美冷战,金融危机等一系列事件,整个亚洲动乱纷繁,N国王君害怕国内受到冲击,防碍政权的稳固,所以下诏,成立一支超级精英别动小分队,其主要任务是保护王室成员出入的安全。

    队员们的肩部如红蝎特攻队一般,文上了蓝色蜘蛛,这就是蓝蜘蛛的由来。

    但等这支队伍训练完成之后,亚洲已经恢复平静了,王室成员的安全工作用日常警卫力量便足够,所以这支队伍就一届,再也没有后来者了。”

    卓木强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参加蓝蜘蛛的?”

    巴桑道:“我和母亲搬到别处后不久,母亲就去世了。

    我一个人四处流浪,偶然的机会去了N国,便被相中,选入了蓝蜘蛛精英别动队……”

    张立打断道:“那你为什么会回到中国?

    为什么参加了盗猎藏羚羊的活动?”

    巴桑双目突然呆滞起来。

    卓木强巴和张立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开始收缩,他们都要防备这个危险人物的突然袭击,拉巴则后退了一步,局面再次紧张起来。

    巴桑将牙咬得咯咯直响,似乎疯狂地克制着自己,肌肉近似痉挛地收缩着,双手微微颤动,连额头都开始渗汗。

    卓木强巴和张立也没有好过多少,他们都惊出一身冷汗。

    终于,巴桑战胜了什么似的,全身虚脱一般瘫软下来,平静地道:“是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呢。

    总是要面对的,逃也逃不掉。

    太可怕了,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卓木强巴试探着问道:“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与一只犬有关?”

    巴桑全身猛地一震,打了个激灵,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抱着头道:“不——不是狗,是什么?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卓木强巴心中困惑,拉巴劝解道:“不用着急,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

    你就从头说起,详细地告诉强巴少爷吧。”

    巴桑慢慢回忆着,思索道:“从头说起——蓝蜘蛛从成立之日起,就没能发挥过一天的作用,而装备精良又极费开销,蓝蜘蛛,除去一个好听的名字之外,对军队、对王室来说,都成了一种负担。

    短短三年,这支号称N国史上最强、最精的军事小分队就被迫解散。”

    说到这里,巴桑闭上了眼睛。

    卓木强巴皱眉,心想这样说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到自己想听的地方。

    张立默默点头,暗想原来这支队伍命运多舛,难怪后来听不到他们的消息了,还以为这支神秘的军队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没想到……

    巴桑继续道:“由于这支队伍只是负责王室成员的安全,事实上一天都没有动用过,不涉及国家机密,所以,我们没有被消灭,也没有被监视行为,只是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

    所有成员各谋前途,我便干过各种职业,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依旧一事无成。

    就在这时,昔日的战友找到了我,他们告诉我,有一条可以赚大钱的路。”

    张立霍然起立,道:“那条路,就是偷猎藏羚羊吗?

    !”

    巴桑自嘲地一笑,道:“不错。

    想不到,曾经威名盛盛的蓝蜘蛛部队,竟然没落到偷猎这一步。

    我们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偷猎通道。

    我们从通泽出发向北,翻希夏邦马峰,渡过雅鲁藏布江,一直要走到羌塘自然保护区下方,然后我们会向西,或者绕道北上,每年夏季就是我们打猎的日子。

    我们不去可可西里,因为那里的巡山队很厉害,现在岗哨也增加了,路途遥远,气候也不太好。

    我们只需要守候在藏羚羊迁徙的路上,每次能有十只左右的收获。

    我们前后去了四五次,但是收成并不是太好,最多的一次也不过六十多头,然后,我们改变了……”巴桑嘴角一哆嗦,接着重复道,“我们改变了路线!”

    巴桑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呼吸,看似尽量让自己平静,但给人的感觉是他愈发紧张起来。

    他用急促而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那纯属巧合,或者说是我们的报应,那简直是魔鬼在给我们引路。

    我们在西风带迷失了方向,在茫茫风雪中走了十五天,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是知道我们仍在偌大的喜马拉雅山脉中,我们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有三人被冻死,两人患了雪盲,而活着的人,也都到了生命的极限,在翻越一座不知名高峰时,一名队员失足跌落,顺着雪坡滑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用对讲机和我们通话,让我们都下去,他发现了天堂!”

    巴桑一口气说完,大口地喘着气,拉巴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端给他,他就像从沙漠里逃出来的人一样“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

    喝完一杯还不够,拉巴又去给他倒水,直到第四杯,巴桑才露出一个狰狞的面容,那不是笑,而是脸部的肌肉牵拉,使嘴向两旁咧开,眼睛却带着一种残酷的惊恐。

    门外关注着的察西看到这种情形,他知道,随时得叫医生了,巴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天堂!呵呵,真是天堂!”

    巴桑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狂乱地打量屋里的每一个人,“那奇怪的鬼地方是怎么生成的,我不知道,但是高峰突然凹陷下去,低陷的强度之大,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我们的海拔至少降低了两千多米。

    而且,从我们所处的位置下去,难度比较大,第一次下降,有一半左右的队员走失了。

    但是,当我们滑下去以后发现——”巴桑眼神一转,“那里不再只有茫茫的积雪了,参天的树,青翠的草,望不到头的森林,你第一眼看到时,那可真是一个天堂!可我的十六名队友,精英中的精英,全死在那天堂之中了。”

    张立的脸色变了,卓木强巴也一样。

    要知道,十余人的蓝蜘蛛小分队,那就是一个特种作战团了,要把他们全部消灭,需要投入的兵力、人力都是惊人的,可是他们却全部死在一个看似天堂的地方,那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啊!

    “从雪峰上下去容易,要想再上去,那就难如登天了。

    那天堂外面看着美丽,走进去才发现,那是地狱,真正的地狱。”

    巴桑像打量罪犯一样看着卓、张两人,目光来回扫视,“你们有没有见过马蜂那样大的蚊子?

    被叮一口能让你一条胳膊都肿起来!你们有没有见过可以吃人的花?

    巴掌大的蜘蛛就藏在它的叶子下面,一旦人被抓住,它们就来分一杯羹。

    你们见过半夜勒死人,把人吊在半空中的树吗?

    你们有没有见过躲在沼泽里的蚂蟥,一旦人陷进去,被拉出来时,就像全身挂满了腊肠一般。”

    巴桑说得两人身上忽冷忽热,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他又一次提高音量道:“可怕吗?

    不!这些都不算什么!都没有吓倒我们!我们克服了。

    我们走过森林,就看到了大片的草原,望不到边的草甸,就仿佛和雪峰连成一片,同时,我们也发现了成群的藏羚羊。

    我相信,那是被遗失的世界,我从来都没看过那么多的藏羚羊。

    它们也丝毫不怕生人,仿佛从来没见过人这种生物一般。

    当时,我们都快乐疯了,那简直就像天上掉下了金子一样。

    甚至就是我们抓住它们的同类,在它们面前剥皮,它们也丝毫没有感到惊惶。

    就这样,我们一头头杀啊,一头头剥皮,直到手剥软了,带去的工具都装满了,我们还不甘心,决定先把那些羚羊皮运出去,然后再来。”

    巴桑脸上挂着笑容,仿佛又回到当时丰收的场景,他冷笑道:“我们当时决定,趁着那些羊产绒的季节,暂时不把羊皮脱手,我们直接再去一次那个地方。

    熟知描述军事地图的专家记忆了地理坐标,我们把第一批战利品,近六百张羚羊皮妥善地保管起来,就保存在中国境内,就是我后来告诉他们警方的那批皮毛。

    我们第二次进去了,我们这次是从北往南,我们从宗嘎出发南下,一直翻过大雪山,那片处处充满死亡陷阱的天堂,还在那里,它静静地躺着,就像熟睡的黄金美人,等着我们呢。”

    巴桑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低垂着头道:“这次,我们碰到了别的人,他衣着奇怪,用当地的土语向我们警告着什么,可惜我们根本听不进去,我们满脑子都是藏羚羊、黄金,藏羚羊就是黄金啊!为了不泄露行踪,我们杀了他,我们杀了他!一支负责保卫要员的安全部队,第一次杀人,竟然是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藏民!当我们再次踏入那片死亡森林!我们——”巴桑突然目光呆滞起来,整个人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他无神的双目瞪着空旷处,眼珠来回地转动着,眉头越皱越紧,神色越来越痛苦,他再次抱起头,发出狼一般的嗥叫。

    张立和卓木强巴都处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中,只见巴桑神情不对,马上站了起来,一左一右将巴桑夹在中间,防止他突然发难。

    拉巴轻拍着巴桑的后背,一直安慰他,巴桑抱着头仰天大叫道:“为什么?

    !医生不是说我已经痊愈了吗?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为什么?

    !”

    狂野之男狂野之车

    拉巴无奈地看着卓木强巴,意思是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但卓木强巴已抓住一点,他令巴桑冷静下来,详细地向巴桑询问了那个被他们杀死的人的情况,没想到巴桑对这件事竟然记得十分清楚。

    问完巴桑,卓木强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请察西叫来给巴桑治疗的医生。

    洛追医生听完情况后缓缓地道:“这正是他好了的证明。

    如果过度刺激的事情让人的大脑无法接受,大脑就会屏蔽那个信息,不能说忘记,也不是删除,只是把它藏在最深处。

    如果说他没有忘记那件事情的话,那件令他异常恐慌的事情就会反复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发狂。

    至于他说的死者的情形,我想应该是真的,因为人是向善的动物,对于一个人来说,他杀的或是看见别人杀的第一个人,给他的印象是最深的……”

    在离开监狱的路上,卓木强巴保持缄默,微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车上,卓木强巴也是一直看着车底板,看得拉巴心里忐忑不安,人是他向少爷推荐的,现在似乎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

    拉巴探问道:“少爷,巴桑他……”

    卓木强巴微低着头竟然露出了微笑,他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搂着拉巴的肩头道:“大叔,我决定了,一定想办法把巴桑从监狱里保释出来,他将会是我们最好的引路员。”

    “啊?

    !”

    拉巴和张立都大吃一惊。

    卓木强巴满怀信心地道:“还记得他说他们杀过一个人吗?

    我详细地询问了那人的衣着特征,毫无疑问,和我从阿爸那里听到的戈巴族人的装饰完全近似,加上他们去的那个地方的地域位置,更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入了戈巴族人的领地。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询问过医生了,一旦回到那个地方,他会慢慢想起来的。”

    张立却觉得毛骨悚然,告诫道:“可是,强巴少爷,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弄清楚,他们可是拥有十余人的专业特种军队,而今,似乎只有巴桑一人活着从那个地方回来了,而且疯了!那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就我们几个人去的话——”

    卓木强巴露出些许得意,道:“如今,将我们所经历的几件事情联系起来,似乎正好解释了这件事情的原委,戈巴族人可能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守护着被历史遗失的珍贵佛经,而且那里也有传说中的神兽紫麒麟。

    巴桑他们的盗猎队伍,误入了戈巴族人的领地,并且杀害了一名戈巴族人,自然就引起了戈巴族人的愤怒,两方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厮杀,最后拥有现代武器的蓝蜘蛛小分队和人数众多的戈巴族人可能遭遇了相同的命运——死伤殆尽!而酷爱冒险的唐涛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戈巴族的领地,本来是在拍摄一只大型犬科动物,却无意中目睹了两派人的厮杀,想来当时的对峙是相当残酷和血腥的。

    所以,疯子是戈巴族的唯一幸存者,巴桑是蓝蜘蛛队伍的唯一幸存者,而唐涛是旁观者,就这样,三人都疯掉了。

    而我们这次去的话,除了森林里的动植物要小心对付以外,不会有更多的危险了。”

    张立没有反驳,心中却想:我说强巴少爷,你这个说法也太牵强了吧。

    首先是时间不对,巴桑入狱都十多年了,而唐涛是最近才疯的;那个疯子则更不可能,如果时间与巴桑的时间相符,那疯子才四五岁,那时的戈巴族人就死光了的话,今天的他应该连话都不会说吧?

    而且他们要么神志不清,要么失忆,他们的话也含糊不清,照你翻译过来的那个疯子的话,他们的族人可是全都被咬死了!难不成两队人马相互用嘴……张立心中一悸,不敢想象下去,重新思索着,“如果从各自害怕的情形来看,唐涛怕的是黑暗,那个疯子怕狗,而巴桑却是怕群体。

    黑暗、群体、狗、咬死!那是——”张立似乎捕捉到什么,只感到背脊发凉,开车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卓木强巴看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心情大好,对张立说道:“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去雅鲁藏布大酒店吃川菜去吧。

    要不就去拉萨饭店,那里环境不错。

    然后我要去我们公司在拉萨的饲养基地,拉巴大叔可以去八角街买些东西捎回去。”

    拉萨饭店是西藏第一家四星级涉外饭店,离圣城中心布达拉宫仅十分钟车程,三人在二楼餐厅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这里能看见饭店前的喷泉。

    三人刚坐下,张立“啊”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欣喜。

    卓木强巴扭过头去,同时问道:“什么东西?”

    “悍马H1基石!美国AMG公司原产军用越野,四驱,前置V—8带增压电喷柴油机DOHC双顶凸轮轴,零至一百公里加速时间为十九点五秒。

    独特、原始、世界第一的越野车,这些都是被用来描述悍马H1的。”

    张立最后赞道,“这是一部属于男人的车,孔武有力而血性十足。

    战争赋予了悍马无上的荣誉,滚滚的炮火也磨砺出了它的铮铮铁骨。

    我做梦都想自己有一辆这样的车呢。”

    卓木强巴也看到了,孔武有力的外形和机动灵活的性能,果然是部霸气十足的好车,但他更多注意的是车牌,卓木强巴知道,那是某国大使馆的车,可是,为什么开到这地方来呢?

    是接什么重要人物来参观布达拉宫吗?

    “啊!怎么回事?”

    那种奇异的感觉再度袭向卓木强巴,如湿滑的泥鳅爬在他的背上,巨大的腐败海星贴住了面颊,又如听到猫爪抓过钢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全身汗毛直立。

    就像在家里一样,那种令他不寒而栗的阴毒的目光使卓木强巴很快确信,和在他家的是同一个人!

    卓木强巴艰难地别过头去,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距他们三个桌位的地方,那人背对着他们,从平视目光看,应该比自己略高,一身油亮的皮革军制长风衣,并未系扣,就如披风般搭在肩上,戴着红色贝雷帽。

    金黄色的头发和古褐色的皮肤使卓木强巴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外国人,他决定去会会那人。

    可卓木强巴刚刚起身,那背对着他的人也立马站起身来,宽肩阔背,犹如一尊金刚站立在那里,连卓木强巴也在心中赞道:“好一条威猛的汉子!”

    那霸气凌人的身形,让卓木强巴联想起刚刚看到的停泊在窗外的悍马。

    那人一站起来,他身旁的两个黑西服保镖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护着那人朝门口走去。

    那人走起路来,把地板踏得“腾腾”直响,卓木强巴闻声望去,原来他那高绑腿的大头军靴底下竟然嵌有钢板。

    卓木强巴悻悻地坐了回去,却突然看见,酒店的服务生才刚刚把三人点的食物送到他们桌子上,并奇怪地四处张望。

    卓木强巴这才明白,那三人刚来不久,连饭菜都没吃就离开,仅仅是因为自己站了起来,看来那人的警惕性很高,并且一直关注着自己。

    可是那熟悉的背影和眼神,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人,卓木强巴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立还在滔滔不绝地赞叹那辆悍马。

    拉巴看着卓木强巴一站一坐的,奇怪道:“强巴少爷,你怎么了?”

    卓木强巴道:“哦,没什么。

    唉,菜来了菜来了,尝尝,上好的手抓牛扒!”

    张立这时叫了起来:“看,那车的主人来了,太酷了!”

    卓木强巴一看,心中先叫了声:“果然是他!”

    那高大的金发外国人,皮军衣里是正统的瑞士冬季野战陆军装,那雪白如银狐裘的军装与黑皮军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又完美地展现出那人豹子般的身体曲线,一对肩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那略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墨镜,整张脸就像南迦巴瓦峰上的石头,冷、硬,被千年的风削过,被万年的雪冰封。

    那人有意无意地看了卓木强巴一眼,然后登上悍马,亲自驾着车走了,发动机涡轮的转动声显示了那车强劲的马力。

    卓木强巴更加疑惑了,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如果自己见过,怎么会没有印象?

    可是那背影、那眼神,的确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一种痛楚的刺激。

    手机铃声将卓木强巴从记忆搜索中拉回到餐厅,卓木强巴拿起手机道:“喂,导师吗?

    啊!你也到了拉萨?

    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呢?

    好的。

    我们在拉萨饭店。

    好的,好的。”

    卓木强巴道:“方新教授也来了,好像是有别的事。”

    张立道:“要马上去接他吗?”

    卓木强巴道:“不用,他已经吃过了,现在在小昭寺,我们吃过饭去找他,然后一起回去。

    拉巴大叔,去八角街正好顺路啊。”

    三人驱车来到八角街,去拉萨的游人大多要在这里选购一点小商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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