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强……强……强巴少爷? 真的是你? 强巴少爷!” 抵着他的张立扔掉了枪,紧紧地抱住了卓木强,激动得都快痛哭流涕了。 那边岳阳和肖恩也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生死离别后,竟然还能重逢,四人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知道是张立和岳阳之后,卓木强巴的紧张感稍有好转,回头一看,火光更近了,他赶紧推开张立,催促道:“走!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四人一起朝黑暗密林逃去。 “强巴少爷,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他们拼了命也要追你们? 我先前还以为是追我们的呢。” “强巴少爷,你们在食人族里面待过? 有没有看见好看一点的姑娘?” …… 重逢的欣喜之情,让在逃命途中的张立和岳阳两人问个不停,卓木强巴将这几天的经历简短地诉说了一遍,已经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又询问张立他们的情况,岳阳道:“我们,我们的经历要简单多了,被洪水冲到这里来以后,我和张立就在林子里乱转,虽然我们有枪,可是子弹有限,想离开这片丛林又走不脱,就在前天,我们差点就和游击队正面遭遇了!” 接着,他简单地说了食人族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底下将一群游击队员抓走的,场面几乎和生杀祭一样血腥。 知道这里是食人族的地盘后,两人更加惴惴不安,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就在刚才,他们在林中游荡时,无意中遭遇几名食人族,放了两枪,结果没想到是在食人族部落附近,那枪声引来了更多食人族,他们边打边跑,结果就撞上了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道:“原来是你们在开枪,我们还以为是游击队杀过来了呢。” 肖恩道:“对了,你们说想离开这片丛林却走不掉是怎么回事?” 张立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 这片丛林是片死地,四周都被巨大的峡谷包围着,那些峡谷深达百米,如斧劈刀削,下面又是翻滚的江水,两岸相隔几十米,根本过不去。 我和岳阳沿着峡谷走了将近两天,还是没看到头,估计那是一个环形峡谷,这片丛林就被围在环形峡谷的中间。 当大洪水来袭时,水位高涨,刚好将我们冲到这片丛林里来,当我们一觉醒来的时候,洪水已经退去几十米了,再也出不去了。” 卓木强巴和肖恩对望了一眼,如果昨天下午他们就往回走的话,碰到这样的情景,也是毫无办法。 卓木强巴突然问道:“对了,这两天你们在丛林里,有没有碰到方新教授他们?” 虽然他知道,张立、岳阳既然单独在一起,那多半是没有碰到教授他们了,可是总要问一问,才能死心。 “方新教授!教授他们也在这里?” 岳阳惊呼起来。 卓木强巴点点头,道:“嗯,我们看见教授他们那一组人留下的记号了,他们也被冲散了。 如果按你们所说,他们就该还在这丛林里,和我们一样。” 张立道:“可是这片丛林太大了,我们一直在走,却感到没走多远的样子。” 肖恩道:“应该有出去的方法,否则丛林的食人族无法生存,除非——除非……”他不敢相信,除非这片丛林大得惊人,才能让几个部落同时生存在丛林中还能自给自足。 岳阳道:“既然教授他们也在这里,那就太好了,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情况一定比现在好。” 肖恩道:“可是找到他们之后呢,能走出这片被峡谷环绕的丛林吗? 能对抗游击队和食人族吗?” 岳阳不去多想,他总是乐观的。 张立道:“你错了,不能拿我们的实力和教授那组人的实力相提并论,我们两组间实力相差很大的,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未必教授他们也不能做到。 我担心的是,要是教授他们离开了这片丛林,把我们扔在这里,那就糟糕了。” 卓木强巴道:“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摆脱后面的追兵再说。” 肖恩摇头道:“看来,他们把我们当做偷东西的那人了,也不知道那人拿了什么,唉……” 再跑十分钟,耳边已是“嗖嗖”的羽箭破空之声,四人狼狈地躲着箭矢,肖恩道:“在丛林里和食人族比速度,我们是没有胜算的。” 岳阳道:“那怎么办? 举手投降?” 肖恩道:“千万别这样想,食人族比游击队更不好说话,要说,他会让你到他肚子里面去说的。” 张立道:“前面没路啦,好像有一座山挡在我们前面!” 肖恩道:“不会吧!这里是丛林,怎么会有山呢?” 卓木强巴道:“好像是真的,我们再往前跑几步试试,这森林里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又跑了几步,后面传来追兵的呼喊声,咆哮声,以及食人族特有的战斗号角声。 岳阳道:“不是山!是森林!天哪,这林子里的树都好高大啊,怎么生长得这么密集? 好像我们进不去啊。” 挡在他们前面的,哪里是什么大山,竟然是一座全由高大树木组成的林中之林,树挨着树,树枝缠着树枝,树根盘绕着树根,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座致密的山林。 张立道:“快看,有条河,有条河流进树林里,快,从河道上钻进去。 到时候我们守着河道口,他们就不敢追进来了!” 四人想也不想,就钻入了前所未见的巨大密林之中。 很快,食人族追到河口,一众人停下了脚步,看着密不可分,枝叶相互缠绕着的树林,他们的脸色在火光下变得凝重起来,露出了惧意。 最强壮的领头人张开了双臂拦在河口,大声呼喊着什么,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绝不让自己的族人踏入树林一步。 接着,他带领着他的族人,朝着卓木强巴他们逃走的方向,高声念起了咒语一样的语言,全体食人族虔诚地俯身跪拜,咒语声一浪高过一浪。 等食人族走了之后,索瑞斯揣着仪器来到这河口,看着黑暗中参天古树如一个个巨人勾肩攀背地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哭笑不得地道:“这是……这是莽林啊,他们怎么也不想想就钻了进去!” 接着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跟进去了,这地方,上次那么多人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绕道走的,他独自一人可不敢冒这个险。 莽林 热带丛林四季炎热,即使有大暴雨也比国内的春天暖和,但是现在,卓木强巴等四人却感到有些冷。 四人的衣衫都是破的,但是在这片林子外面根本就不觉得有寒意,这时进了林子,感觉温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十几度一般,每个人都冷起一身鸡皮疙瘩。 张立说守着河口,但实际上四人却在不断地往林子深处走,唯恐走得慢了,被食人族捉了去。 身后的声音喧哗起来,但离四人毕竟越来越远了,岳阳得意地道:“我们顺着水道走,他们失去了我们的方向,肯定在这林子里迷路了。 阿嚏——吸——好冷。” 张立抱着枪也打了个冷战,肖恩道:“这地方好像不大对劲啊,阴森森的,不像外面那些丛林,这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卓木强巴等三人纷纷瞪着肖恩,上次就是他说了一句不大对劲,结果五人发现自己是闯入了叹息丛林,接下来没有一天安生,现在他又说不大对劲,那可是糟糕至极的前兆。 肖恩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摊开手,一耸肩,意思是你们都怎么啦? 一个个瞪着我干什么? 四人在河道中涉水而过,严格来说,这其实算不上一条河,连一条溪也算不上,至多只能说是一道水沟,从树林中漫过的水沟。 无数的树生长在河道中央,盘根错节,有的树枝上又垂下根系,直拖到水里,而河水则顺着树与树之间的间隙缓缓浸过。 刚下过的那场暴雨,使无数从天而降的根须还带着冰冷的雨水,拂在脸上让人心头一凉。 森林里更是黑咕隆咚,连半分星光也透不下来,四个人磕磕绊绊地走着,生恐踩到什么或是碰到什么。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人人都是多次跌倒之后,张立忍不住道:“好像后面早没有追兵的声音了,火光也看不见了,我们还是点着亮走吧,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肖恩小心地道:“还是先上树观察一下比较好。” 岳阳靠着河道中的一棵树,这棵树刚让他碰了一鼻子灰,他伸手摸索着道:“你们来摸摸,这么大的树怎么爬。” 其余三人勾着肩向岳阳靠过去,然后也摸索了一番,结果四人手牵手,却好像连树的一半都没够着。 卓木强巴道:“既然我们无法上去,那些食人族恐怕也很难,先点燃看看,如果不对再熄灭灯光。” 于是,闪光棒被敲亮了,里面的两种化学物质一混合均匀,就发出不亚于照明弹的冷荧光,通过人为地反复折叠闪光棒来控制化学物的混合程度,能调节光线的强度。 四人如同举着四根火把,先把周围的情况看清。 只见四人灰头土脸,满身泥土,毛发蘸水,兀自贴着脸滴个不停,肖恩不知道碰在什么地方,当时只听见他叫了“哎呀”一声,现在灯火通明才发现,肖恩上唇还挂着两道鼻血。 张立叫道:“噢,想不到肖恩先生也是热血青年。” 岳阳在另一头叫道:“我的天,这些树,好大啊!” 只见荧光下,方才他们摸索的那株大树树干粗壮,令人咂舌,至少要十余名壮汉才能合抱,根系布满整个河道,又与其他树根交织在一起。 如果在树根处开个洞,就能通火车,如果将树干劈个平台,就能建房屋,如此巨树,四人都是首次见到。 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不只是这棵树,而是这整片森林,全是如此巨树。 以前在丛林中,树高二三十米属于寻常,如果高过五十米就属罕见了,在丛林绿树冠中,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而这里的巨树,巍巍向天,仰头望去,只见枝叶障天,根本看不到头,仅从树干判断,每棵树高就达百米以上。 有如此声势的树中巨人,当数北美洲的云杉,可是这些树偏偏又不是云杉,说不出什么种类,株株耸立犹如嶙峋的怪石,又如重峦叠嶂。 不仅树如此,连荆棘灌木丛,也高达十多米,就是地上潜伏的草也有好几米长,让人置身其中,感觉像来到了童话世界里的巨人国。 四人越往深处走,四周的植物便越是古怪,有的树的根系,像蛇一样缠上另一株大树,仿佛要把对方整个儿吞下;有的树则直接从别的树树干正中生长出来,根系爬满大树主干,颇有寄生的感觉;有的植物开的花裂成两片,边缘全长成锯齿样,像一张张怪兽的嘴。 林子越密,气温越低,河道上升腾起氤氲的雾气,缭绕着古怪的树木,只听水声潺潺,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声息。 四人感觉到,自己嘴里哈出来的气,也同朦胧的雾气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蒸腾的烟雾中,时而像远古猛兽,时而像婀娜美女,时而幻化现代城镇,时而又像宇宙浩渺,光怪陆离,如梦如幻。 岳阳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哆嗦道:“我好饿啊,强巴少爷,你们还有没有吃的? 我和张立的食物在这两天都吃光了。” 说着,他指了指两人干瘪瘪的背包,果然比以前小了不少。 可是卓木强巴和肖恩两人连背包都没有,比他们还糟糕。 卓木强巴道:“我们也没有,洪水把我们冲到这里来之后,食物就被吃光了,本来还找到些可以吃的树末,可惜已经让食人族搜走了。” 说完,才想起,自己吃的东西早在食人族那里就吐光了,如今又冷又饿,腹中叽咕作响。 岳阳这一提醒,四人均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饥饿难耐。 张立一屁股坐在一条树根上,喃喃道:“走不动了,没力气了。” 岳阳也选了一株矮小植物靠着道:“我也……有人!” 他突然跳起来,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身后。 其余三人被他吓了一跳,各自紧张地原地张望,卓木强巴更是险些将闪光棒也扔了出去。 却见岳阳用手触摸着他靠背的那株植物,尴尬地道:“对不起,弄错了,不是人。” 卓木强巴走过去摸了摸那植物,果然软乎乎的,和人的肌肤极其相似。 岳阳已经高举着闪光棒,头顶是圆圆的伞褶,就像一座小凉亭搭在头上。 张立站得较远,看得清那植物的全貌,说道:“是蘑菇,太夸张了吧,蘑菇也长这么大!” 原来,岳阳所靠着的,是一株高三米的大蘑菇,他正好靠在蘑菇的伞柄部位,难怪感觉像靠在了人身上。 看着这么大的蘑菇,岳阳馋得口水直流,忙道:“这么大的蘑菇,拿来熬汤吧。” 肖恩道:“吃不得,这其实不能叫蘑菇,它们应该叫真菌菌属。 具体是哪个种属我不清楚,不过这种个体并不算大,更大的真菌我都见过,而且你们看,伞盖边缘色彩艳丽,多半不能吃。” 岳阳道:“再不吃东西,我们真的没力气再走了。” 守着这么大一株蘑菇竟然不能吃,岳阳只觉腹中更是饥饿。 肖恩道:“照理说这里林深草密,应该有很多动物才是,可是我们走进林子这么久了,竟然没看见一个生物,这事大有古怪,要不你们俩休息一下,我和强生在周围百步以内探探。” 岳阳把枪拿起,道:“枪。” 肖恩道:“不用枪,响动太大。 如果遇到需要开枪的动物,我们又怎么对付得了。” 张立拔出匕首递给卓木强巴,道:“用这个。” 卓木强巴拿在手里掂了掂,比较称手。 张立道:“如果有可能,应该上树去看看,这里的树这么大,说不定动物们都住在树上呢。” 岳阳补充道:“说不定都在睡觉呢。” 张立还是有些担心地道:“不能再走散了,如果我们看不见光就叫你们,你们听到声音就不能往前走了。” 肖恩和卓木强巴都道:“这个自然。” 卓木强巴又提醒道:“别因为一路上都没看见什么猛兽就放松了警惕,你们两个也打起精神来。” 两人踏着树根,溯河而上。 张立和岳阳靠着蘑菇休息,不到五分钟,卓木强巴和肖恩就回来了,两人一脸兴奋,见到张立他们便大叫道:“快来,快来帮忙,有烤肉吃了。” 张立和岳阳迎上前去一看,大吃一惊。 卓木强巴和肖恩二人,分抬首尾,竟然搬回一头体长超过两米的凯门鳄。 岳阳结巴道:“哪里……哪里找到这么一头大家伙!” 卓木强巴喜道:“就在前面,这下有鳄鱼肉吃了。” 张立道:“皮糙肉厚的,能吃吗?” 肖恩道:“当然能吃。” 卓木强巴道:“别看它皮糙肉厚,这鳄鱼肉,自古以来就是一道美味佳肴。” 岳阳走近两步,那鳄鱼嘴上被箍了几圈,腹部柔软,竟然还是活的,他奇怪道:“你们怎么抓住它的?” 卓木强巴和肖恩讪讪对视一眼,撇开话题道:“这个你不用管,总之把刀磨光亮,升起火来,我们剥皮切肉,分而食之。” 原来,卓木强巴和肖恩没走多远,就发现前面河道处的树根不同寻常,看起来像无数搁浅的怪物。 肖恩说前去打探一番,结果再走几步就发现,河道上密密麻麻横陈着几十条凯门鳄,正在酣然大睡,他蹑手蹑脚走了回来,说前面太过危险,让卓木强巴绕道走,结果不知怎么的,一头熟睡中的凯门鳄被惊醒了,跟着就爬了过来。 肖恩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个家伙张开大嘴,作势欲咬,肖恩惊得差点叫救命,也不顾形象,向前就是一个狗扑,堪堪避开屁股被咬的危机。 那头鳄鱼一咬不中,跟着又是一口,谁又想到那鳄鱼在丛林中动作是如此迅捷,肖恩连滚带爬,裤腿还是被撕去一截。 卓木强巴扭头看见这情形,跑回来助肖恩斗鳄鱼,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便一脚将鳄鱼踹向一旁。 鳄鱼将眼睛一横,转而攻击卓木强巴,肖恩趁机跳到一旁,慌乱中还不忘提醒卓木强巴道:“想办法别让它张嘴,它咬东西的力气大,张开嘴的力气却不大。” 慌乱中,从没有捉过鳄鱼的卓木强巴滑倒在地,哪里想得到什么办法让这家伙不能张嘴。 眼见它对自己的两条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卓木强巴一缩腿,一个鲤鱼打挺,正巧那鳄鱼张嘴向前一扑,结果卓木强巴翻身落下时,正好骑在鳄鱼背上。 卓木强巴来不及细想,当下伸出强有力的双臂,死死箍住了鳄鱼的嘴,不让它张开。 那条鳄鱼四肢抓地,尾巴乱甩,挣扎着想把卓木强巴甩下背去,卓木强巴抱牢了鳄鱼嘴,哪里敢松手。 双方对峙中,卓木强巴衣袋里的库库尔族圣石滚了出来,卓木强巴扭头去看圣石去向,正巧与鳄鱼对了一眼,只见这个丑陋的怪兽一双眼睛冒着青光,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卓木强巴心想:如今我占上风,难不成我还怕了你,敢瞪我!他双眼一瞪,那条可怜的鳄鱼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先前还准备美餐一顿,没想到反而被这东西搞得张不开嘴,或许它心里在想:“哇噻,这是什么怪物!” 被卓木强巴瞪得心里发毛,两眼一翻白,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此时离鳄鱼群已有数十米远,其余鳄鱼都在呼呼大睡,并没被惊动。 卓木强巴只感觉身下的鳄鱼停止了扭动,还以为是它装死,又箍了一会儿,直到肖恩说:“它已经昏过去了,快找东西来捆住它的嘴巴。” 他才松开手臂,只觉双臂又酸又麻,明显是用力过度。 卓木强巴重新拾起圣石,他的包袱被食人族夺去,就只剩这枚当时放在身上的圣石了。 他看着那大块头腹部朝天,头歪向一边,任由肖恩找些树藤布条什么的缠绕嘴巴,奇怪道:“它怎么会晕死过去的?” 肖恩将鳄鱼嘴缠得紧紧的,防止它暴起伤人,又让卓木强巴在它要害处捅了两刀,这才解释道:“别看这家伙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其实它们胆小得很,一定要靠群居才能壮声威。 它的那张嘴上下咬力之强,可以达数吨咬力,一口好牙可以咬穿两厘米厚的钢板,但是它张开嘴的肌肉却不发达,一个成年男子就可以很轻易让它张不开嘴,鳄鱼猎人都依据它这一弱点来捕捉鳄鱼。 一旦鳄鱼张不开嘴,它就像老虎没了牙齿,心中难免害怕紧张,这时候生物本能的保命反应就会让它装死晕过去,就像鸵鸟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里,屁股翘得老高一样。 这叫自欺欺人。 快,我们先把它抬回去弄鳄鱼肉吃。” 就这样,凯门鳄被穿在树枝上,烤得直冒油。 一阵半焦的香味飘来,四人饥肠辘辘,大咽唾沫。 肖恩翻转着枝条道:“虽然这鳄鱼看上去外表丑陋,但是肉味鲜美,在澳洲、泰国等国家,鳄鱼肉早就是一道正餐,可以做出很多种不同的菜肴来呢。 鳄鱼尾熬制的胶汤,一直是我比较欣赏的,要是里面再打上两个鳄鱼蛋,就更加完美了。” 岳阳舔着嘴唇道:“闻起来挺香的,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 肖恩道:“介于鸡肉和牛肉之间吧,烧烤起来的味道应该更像牛扒一些,要是带有作料就好了,放点孜然,加上香草和芥末,哦,还有辣椒,那味道才叫棒呢。” 张立听得受不了了,连声问道:“可以吃了吗? 可以吃了吗?” 肖恩将手中的枝条又翻了一转,微笑着道:“还不行,对野生的鳄鱼肉,至少要将肉里的寄生虫全部杀死才可以食用,不像餐厅里,他们用的都是饲养鳄鱼,对于病虫害和消毒控制都是十分严格的。 我记得在几内亚,当地土人用丛林里盛产的一种香料熏蒸野兽,然后将肉腌制成肉干,味道辛而微咸,很有咬劲。” 这席话又让岳阳想起了麻辣牛肉干,艰难地吞咽着唾液。 张立道:“想不到肖恩先生对饮食还这么有研究。” 肖恩淡淡一笑,道:“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吃各地美味的食物,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欣赏各种自然风光,这三者便是旅途中最大的享受了。 一般来说,一个旅行家都兼具美食家、美术爱好者、民俗研究家等多种身份。 在最饥饿的时候,能吃到一顿大餐,会有不虚此行的感觉呢,呵呵。” 看着三人谈笑风生,卓木强巴突然泛起异样的感觉,他想起了食人族。 在吃鳄鱼肉的时候,人们能够侃侃而谈,他们杀鳄鱼的时候,心中充满快感,为自己能拥有一顿美食而兴奋不已。 然而就其本质而言,人和鳄鱼都属动物,为什么看见食人族杀人剖腹,分割烹饪,却产生一种极度的恶心和恐惧;那么,食人族在吃人肉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此刻在吃鳄鱼肉一样谈笑风生,评头论足呢。 人们从饮食中获取了最基本的满足,还将饮食发展成一种文化,对同一种肉类,产生不同的做法,调和出各种口味,来满足感官上的享受。 如果,那种肉类换作是人自身呢? 卓木强巴很疑惑,那天看见食人族的生杀祭,自己全身如坠冰窟,四肢冰冷,手足微颤,但是,那和杀一头鳄鱼的过程或者和屠猪宰牛的过程本无两样啊,为什么自己会怕得那么厉害? 只是因为人是不会吃人的吗? 不,人是会吃人的,不仅限于食人族,中国古代便多有记载,“饥荒之年,民不聊生,易子食之”。 意思是说,在大的灾荒之年,人们没有吃的,便只能吃人;强健而有力的成年人,便有权利吃掉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孩;但是对于自己生养的小孩,又有些无法下手,于是,人们便相互交换着自己的小孩来吃,当吃的不是自己的小孩,心里就要好过多了。 而自古的暴政,骄奢淫逸,也都提到过吃人的事,如商纣王,便将他怀疑对自己不忠的大臣的儿子杀掉,做成肉丸让大臣吃,将认为是叛逆的大臣熬成汤,分赏给其他大臣。 也就是说,吃人自古便被认作是最残暴,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但到了不得不吃的时候,人们还是会吃人的…… “咔嚓”一声巨响,丛林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卓木强巴的思索,好像一条树根被什么东西撞断了,四人嘴里嚼着鳄鱼肉,恐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第(3/3)页